老娘问你,谁是奴家

前面说:如果不是阅读邻居

以我怠懒的性格……

起:子瑜要接着谈佛教,宗教便不宜再多一个。喜欢子瑜去谈,想想都高兴。另有,从“神神鬼鬼”换到“男男女女”,苦夏事多,不费气力想什么了,不如一路男男女女下来。

圈定北朝,主要是偷懒,本着“最小成本,最大乐趣”来;也是没有能力聊那么仔细。但,北朝是南北朝的北朝,丢不掉的。

南北朝,实打实的乱世;婚姻,我觉得本质上,还是一种谋求稳定的制度。乱世求稳,心思要多花,要求不能太严。

中国帝制下的婚姻类型,我的印象是多妾之下的一夫一妻最为普遍。北朝在这个层面,让我想聊一聊的是,和妾没什么关系的一夫二妻。

北朝大致上有元魏(北、东、西)、北齐、北周。鲜卑拓跋建国立政,鲜卑、羌、匈奴等与汉共处。北齐、北周开国者,皆元魏权臣。其治下,华夷相杂可以算作底色吧。而鲜卑等族处在某种过渡期,似乎有母系社会的影子。

先说一夫二妻。这种情况早在汉末三国,其实,便是已经有了苗头的。裴松之注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引《魏武故事》有一句:袁术僭号于九江,下皆称臣,名门曰建号门,衣被皆为天子之制,两妇预争为皇后。

这里不多举例,只是想说明:一夫二妻,非北朝独有。虽可能有所谓夷狄未化(母系社会)的因素,但我觉得主要原因还是得往前看。其一,汉末到隋前,大乱世中,离散当是家常便饭(家常便饭,这词用在这里,呵呵),“不复相知存亡”,异时异地另妻,后来,又与原妻重聚,这样的事情,不论世庶,都可能遭遇。

其二,乱世,所费大半力气都是为了苟全。世族、门阀大行,其实也不外乎如此。在此种目的下,联姻作为一种手段,是有效的。乱世的乱,在于不可预及。主动再妻一个的,未必会抛下前一个;被动再妻一个的,倒是哪个也不能得罪,加之世道惶惶,面子上各退一步,把日子过下去。好色的事,就不说了。这是从男性视角去想。

女人所受的苦,则以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:剽悍善妒。一方面,畜牧为主的经济形式,较农耕,要求女性硬朗一些,所谓民风,这算是母系社会的影子吧(采集狩猎为主的时候,呵呵);另一方面,越到后来,越是因为宗族和妻党的密切。婚姻事,两个人后面是两家人。乱世中,“娘家人”可是一股强力。妻子不说,丈夫心里也是有数的;稍稍外露气场,剽悍就是你的了。

二妻并立,如前所说,是面子上的,实际生活中,许多事情,非有个第一第二不能,如都是妻,嫡庶哪里说得清;而争之夺之,所凭借的大半还是“娘家人”。以嫡庶来说,妻党(或者说是母党)作用巨大。如:

初,定國娶河東柳氏,生子安保。後納范陽盧度世女,生昕之。二室俱爲舊族而嫡妾不分。定國亡後,兩子爭襲父爵。僕射李沖有寵于時,與度世子淵婚親相好,沖遂左右申助,昕之由是承爵尚主,職位赫弈。安保沉廢貧賤,不免饑寒。(《魏书》卷四〇《陆俟附昕之传》)

就河东柳氏和范阳卢氏的门第而言,卢氏较高;而卢氏的姻族又是当权的陇西李冲,这爲卢氏的正嫡地位加上了极重的砝码。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母党门第对于宗族后裔身分、特权的影响力。同时,士族子弟是否或得继承权,其家庭、社会地位具有极大的差别。如昕之承爵,从而得以尚主,职位显赫,而其异母兄未能成爵,因而沉废贫贱,不免饥寒,两人的地位差别不啻天渊。(援引史睿《南北朝士族婚姻礼法的比较研究》一文)

而嫡庶身份,对利益的巨大影响,从中也可见一斑。妻有剽悍之处,不难理解了。书上说到的悍妇,也大多是此类。顺带着说一句,利益关系如此紧密,夫妻之中,一方死,另一方再娶再嫁,是情理之中的。利益比人常在。至于“善妒”,想想隋文帝,想想写在史书里的这句,“(独孤氏)性尤妒忌,后宫莫敢进御”,北朝余波,皇族如是。

说的是婚姻,透出来的是门第。当妻党变成母族,会更受重视。北魏孝昌元年(公元年)《元宝月墓志》:

王讳宝月,字子焕,高祖孝文帝之孙,临洮王愉之元子也……皇妣杨妃,恒农人,父次德,兰陵太守;祖伯念,秦州刺史。嫔南陵萧氏,齐太祖高皇帝曾孙,父子贤,齐太子詹事,平氏侯。

作为孝文帝之孙,身享王爵,死后墓志中历数姻亲地望官职,如该志历述母亲族属地望、母亲的父祖的官职以及于外曾祖母的族望及外曾祖母父亲的官职,这些都应当是撰志者或执事者认为值得炫耀的事。

而墓志中,记志主其母亲杨氏的族望为“恒农杨氏”,与史书记载不合。《魏书·京兆王元愉传》称:

世宗为纳顺皇后(于氏)妹为妃,而不见礼答。愉在徐州,纳妾李氏,本姓杨,东郡人。夜闻其歌,悦之,遂被宠嬖。罢州还京,欲进贵之,托右中郎将赵郡李恃显为之养父,就之礼逆,产子宝月。顺皇后召入宫,毁击之,强令为尼于内,以子付妃养之。岁余,后父于劲以后久无所诞,乃上表劝广嫔侍,因令后归李于愉,旧爱更甚。

在《元宝月墓志》中,李氏又变成了杨氏,只是其地望由东郡改成了恒农,出身变成了汉魏以来的名门弘农杨氏,当然我们可以确信,其父兰陵太守杨次德、秦州刺史杨伯,均属假冒,或是如以前改姓李一样,通过缔结养父养女关系缔结而成的。

尽管当时活跃于北魏政坛的杨播一族“自云恒农华阴人”,本身便有假冒之嫌,且“门望姻援不胜他人”,但从仕北魏起,“乃有七郡太守、三十二州刺史,内外显职,时流少比”,并且确曾与皇室联姻。在这种情况下,杨氏如真出自真正的或假冒的弘农杨氏,却去攀附当时门第并不比弘农杨氏高的赵郡李氏,则令人难以理解。(援引自何德章《伪托望族与冒袭先祖:以北族人墓志为中心》一文)。

婚姻中门第之重,有时候要伪托望族来完成;比起史书所记生前事,墓志更有力度。史书中的说法,有可能是一种政治宣传,而墓志中的记述,则大多是志主或其后人心理上的认可。

北朝婚姻呀,还有一点,我觉得很好玩,就是所谓“财婚”。世族们好理解,首先是真很有钱,二是彰显门第。身在乱世,这里面还有一点魏晋风…(身外之物,及时行乐,呵呵)庶族们也好理解,身为庶族,当以与世族缔结姻亲为第一要务,陪世族们showhand,是分内事。

好玩的地方在于,读到赵翼这句“魏、齐之时,婚嫁多以钱币相尚,盖其始高门与卑族为婚,利其所有财贿纷遗,其后遂成风俗,凡婚嫁无不以财币为事,争多竞少,括不怪也。”我突然想起,哈耶克有一句:金钱会向穷人开放,而权力则永远不会。

题外话。北朝门第事,动静最大的是六镇暴动。我觉得这事不能全是什么胡汉不同。原因还在于六镇良家豪帅虽是北魏国家在六镇统治的核心力量,但在北魏统治集团中地位出身并不高。徙居六镇后,官爵也不高、是无法在孝文帝汉化改革中实现士族化、进入门阀体系的,六镇豪帅仅仅是政治影响局于六镇的边地豪帅。结合门第婚姻,这样子的六镇豪帅,你能娶谁,谁会嫁你…

无法改革中受益,是因为六镇的地域特性。其非但不是军镇改州的对象,相反是北魏后期军镇体制维持乃至强化的地区。这使六镇良家豪帅无法获得清白出身,提高自身政治地位,与北魏朝廷矛盾隔阂日深。(援引自薛海波《论北魏军镇体制与六镇豪强酋帅》)

结:我对南北朝的时间线还是不太清楚的,写着写着就发现了,不过大体上意思到了,算是一点读书笔记吧。其实还没有完,至少还要读读吕思勉《中国婚姻制度小史》、唐长儒在其魏晋南北朝的论著中的相关文章。

B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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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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